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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歌

微型小说:正道沧桑 | 作者:李华秦

2021-07-29 15:25:38现代诗歌
  作者:李华秦  担担爷是抗战胜利前一年从东安(关中平原把潼关以东河南山西山东安徽一带逃荒外来的人一律泛称为东安人)逃荒过来的。至于他姓甚名谁大号是啥,没人记得清了

  作者:李华秦

  担担爷是抗战胜利前一年从东安(关中平原把潼关以东河南山西山东安徽一带逃荒外来的人一律泛称为东安人)逃荒过来的。至于他姓甚名谁大号是啥,没人记得清了——由于后来他张口闭口我是一担担挑来的家当,人们就把他叫成担担哥担担叔——至于后来的担担爷了。

  担担爷初到土坡寨时,他那时年轻三十出头正身强力壮,白天在附近几个村庄寻摸着打零工,婆娘——那时的担担嫂(还没成为担担奶)则领着他们八九岁的儿子沿门乞讨并揽一些零星女红,晚上一家三口就睡在东城门洞过夜。那时侯寨子周围都是芦苇丛生荒草杂陈,不时还有狼虫造访,再加上那时侯一兵荒马乱,匪盗四起,生存环境是非常可怕的。人常说绳从糸处断,怕怕处有鬼。就在担担爷东城门洞呆下大致月余的一个深夜,他们遇到了狼的袭扰。

  那一天晚上,正当担担爷和往常睡觉时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刚一磕愣快两眼全闭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腥气,他立马清醒过来,抬眼一瞧——只见两丈开外保护圈柴草燃尽灰垛残存的几点火星外(这是他临睡前惯常的措施。凡是长毛的都怕火)一个半人高的狗样物体朝他家三口射着两道绿莹莹的凶光,担担爷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他立刻意识到这又是遇到狼了。他镇定地捅了捅担担奶,耳语道:“屋里的,又遇到狼了。咱还是老办法,我出去赶,你护好娃,给火堆上架柴烧火。”担担奶只说了句小心。担担爷仗着自己在老家练就的三脚毛功夫,一个倒栽葱 ,腾地空中一个斤头,手持木捧就奔到了保护圈外的狼面前,说时迟那时快,啪地照狼就是一下子。

  再说那头狼根本没料到,这人间还有这狠角色,吓的一楞神,反应略一瓷磨,得,屁股上着了一家伙,牠疼得不由噢地一声,落荒就逃。狼这货号称是铜头铁腿麻杆腰。这畜牲心说多亏我灵敏跑的快,要不然这一棍砸到腰上,这可真是要了我的命,弄不好恐怕成人吃狼了……

  那一夜正好轮到三爷他大这个族长值更,他在睡眼朦胧中目睹了整个过程,被惊得全身都是汗,睁着的眼晴不敢闭,吓得一直瞪圆硬撑到东方发白。这过程中他起了善心。天一亮他顾不得回家,立即在祠堂里约上宗族几位平时议事的长老和几户财懂。当他把咋晚的事一说,几位听了个个都弄了个汗毛倒竖,瞠目结舌。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商议后,由族长三爷他大出面:把担担爷安顿到一家财懂家当长工,担担奶去另一家做饭洗衣当老妈子。并让他们一家暂时居于担担爷扛长工的那家财懂园子里 两间破败的厦房里憩身。从此担担爷一家这才告别了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逃难生涯。进入了土坡寨。

  这担担爷一家人和东安落难逃慌来的外地人一样,勤苦耐劳,为人随和,况且他务劳牲口时又会瞧弄个牲口小病小灾什么的,把个牲口侍喂的膘肥毛光,时日一长,深得财懂喜欢,于是财懂一高兴就把担担奶从另一家讨过来,让他们一家人搁一块熬活。也算促成了一家人另类方式上的团聚。不久财懂索性将园子送与他们。并将他们的儿子送到私塾学馆做为财懂少爷的伴读书僮——变相提供孩子去识字读书。这样一来两家关系处的其乐融融,一时间道也分不请谁是掌柜谁是伙计。

  岁月一来二去的不经过,就悄不然地来到了解放那一年。

  这时候的担担爷在土改工作组的动员下担任了村贫协主任。尽管他身子贵为贫协主任,可骨子里还是摆脱不了咱庄户人那淳朴的憨厚劲。在平定划分三爷家和他给熬活的财懂家的成分的会上,不管土改工作队长咋个点拨,他就是一根筋觉悟提不高:“没有族长就没有我一家子。他一年到头给乡亲们料事,我觉得很公道。他地刚够自己种,也没多余房,定成富农成分很不合适,凑合下都只到中农标准。”

  “再说我熬活这家财懂,地是不少,也赁给别人田地收租子。但量不大,充其量也就那几亩地。再说他一年四季陪下苦的下地干活,不象别家做样子实是监督,可他是下实茬,从不偷懒。晚上起夜给牲口添草料。他真的心地善良,吃饭都和咱下苦吃的一样。根本不是别家财懂那样,把咱熬活的下苦人不当人看。想当初我挑着我那一担担挑的家当到咱土坡寨,要不是族长他们几个发善心,我一家三口尸首都不知到那寻……”

  也幸亏死犟死犟的担担爷仗义直言主持公道,虽然使得土改工作队长脸上红一道白一道苦笑不得,但临毕了三爷家定了个下中农,财懂家定了个小土地出租——不算新社会打击的对象,而且还是可以团结争取的中间力量。

  经过那场史无前例的土改后,担担爷和其它与他一般一无所有的农民一样,从此就有了自个的土地,也分到了属于自个的房屋,也开始真正有了自己的家的光景。这些只有在共产党领导的新中国,才能实现了绝大部分庄户人——人老几辈梦寐以求的安居乐业梦。

  抗美援朝爆发后,新生的人民共和国为了巩固政权,保家卫国,号召青年人积极报名参军。可那时候的乡下人能有啥觉悟,他们正尝试着几千年来千载难逢的十亩田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的美满生活。有的人害怕打仗死人,也有的人固守着上辈人留下的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封建古训,无论政府怎么动员,就是一潭死水,微波不惊。

  这时候的担担爷站了出来:“乡亲们,大家都知道,我是一担担挑着我那一无所有的家当,逃荒来在了咱土坡寨,以前那过的叫什么日子,整个的人不人鬼不鬼,那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多亏了乡亲们收留了我一家子,更感谢共产党为我们穷苦人建立了新中国,给我们分了地,分了房,让我们过上了人老几辈做梦都梦不到的十亩田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的幸福生活。

  可如今狗日的美国鬼子在朝鲜向我们侵略,不让我们安宁端碗吃饭,他这是要砸我们的炕,摔我们的锅,你们能坐得住吗?反正我坐不住!我不能眼看着他们野蛮地欺负咱,我要支持儿子带头参军入伍,保卫咱们新国家的江山,保卫咱们的安宁家园。”

  在担担爷父子俩的影响下,三爷他大也给三爷的哥哥报了名,村子里随后也有好几户青年报名参了军。土坡寨是附近几个村参军最多的。三爷的哥哥后来牺牲在了朝鲜战场;担担爷的大儿子也倒在了六十年代初中印反击战的边境上。他们为国尽了忠。都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

  再后来三爷他大歿在了吃食堂的时候;担担爷熬活那财懂自杀在了担担爷解放前一年出生的二儿子在六十年代后期文化大革命中组织的什么战斗队的批斗会上。

  而担担爷则是在食堂解散一年后出生的三儿子从中越自卫战立功回来后的庆功宴上酒醉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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