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军：“桐”言“嘉”语 左军

“桐”言“嘉”语

　　■ 左军

　　1

　　五一节，儿子带三岁的孙女儿嘉桐从重庆回安徽。我们驱车去合肥新桥机场接机。

　　晚上7点，进入枞阳县界。夜色四起，烟雨濛濛。

　　我驾驶着车子，说：“不知为什么，到了枞阳地界，人轻松多了，连空气都是熟悉的。”妻子、儿子也都说是。

　　车子进入县城，在东湖路和银塘路交叉口，与爸爸坐在一起的小嘉桐突然说：“我要回自己的家!”

　　他爸爸说：“我们这次是去爷爷的家呀!”

　　“我不，我要回自己的家!我要回自己的家!”她连说了好几遍，“自己”二字强调得很清楚。

　　那一夜，三岁的桐桐一直吵闹到凌晨3点——

　　“我要回自己的家!”

　　“我要婆婆!”

　　——自出生起，小桐桐就生活在重庆“自己的家”，并一直由外婆带着。

　　2

　　重庆人把鱼叫做“鱼摆摆”，小桐桐也不例外。

　　我在阳台上养了一盆泥鳅，作为他们回家的“待客”菜。小桐桐看见了，忙奔过去，双手将盛满水的盆晃动着。于是，无数条沉寂于水底的泥鳅就受到惊吓，翻滚不停，摆动不停。

　　小桐桐拍着手在笑：“鱼摆摆醒了!鱼摆摆醒了!”

　　之后好几次，她自己趴在沙发上，摆动着双腿，说：“我就是鱼摆摆。我在水里游泳。”

　　——空气是水，她是水里游动着的“鱼摆摆”!

　　3

　　关于小桐桐的想象力还有两例。

　　在吃红心火龙果时，她却说：“我在吃口红!”

　　她将放炊具的小竹垫子竖起来，并卷起来，笑着说：“哈哈，油条!”——头天早餐，我给她买了油条吃。

　　4

　　某天晚饭后，我们带她去湖边散步——其实，奶奶是有意让她实地去听一听湖边的蛙声。

　　看见湖边树上挂着的救生圈。她问爸爸：“这是什么?”

　　爸爸说：“这是救生圈。”

　　“什么是救生圈?”

　　“就是人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甩给他一个救生圈，他就得救了。”

　　奶奶补充说：“他就安全了。”

　　“那人就上来了?”桐桐说。

　　得救——安全——上来，哪一个词更通俗易懂、更形象直接些呢?

　　听见青蛙在叫，爸爸说：“桐桐，青蛙在说，‘桐桐，你好!’”

　　她马上回应道：“你好，青蛙!”

　　——变式句与常式句的表意重点不一样吧?

　　5

　　返程是从安庆飞机场坐夜班飞机的。

　　候机室里，临安检时，儿子让我把桐桐口杯里面的水倒掉。周遭嘈杂，我没听清楚，在一只垃圾桶前迟疑着。桐桐发话了：

　　“上飞机是不能带水的。你不知道吗?”我还真没有立即想到，尽管做爷爷的我也乘坐过几次飞机了。

　　准备安检了。我故意问桐桐：“什么是安检?”

　　“安检就是看你身上有没有危险的东西呀!”

　　我摸了摸系在腰间的皮带，问她：

　　“这是危险品吗?”

　　“不是。”

　　“这个呢?”我又掏出兜里的打火机问她。

　　“是的，是危险品。”她干脆利落地答道。

　　——我知道，她的这些知识主要是爸妈平时教的。要是父母们在孩子小时候就能适时地传授给他们一些有用的知识，并率先垂范，那该有多好啊!

　　儿子和小嘉桐走进安检通道了，他们分别在相邻的两处接受工作人员的安检。他在配合着，她也在配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