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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歌

微型小说:当过兵的人 | 作者:栀子花开

2021-09-24 17:03:37现代诗歌
  作者:栀子花开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每每听到这首歌,小米的爱人东子和他的老伙计强子,还有他们的朋友,一帮曾

  作者:栀子花开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每每听到这首歌,小米的爱人东子和他的老伙计强子,还有他们的朋友,一帮曾经当过兵的人啊——那精神头、那神气劲可没人能比了,踏着节拍,和着歌声,个个脸上洋溢的是高兴,是自豪,更是怀念。

  曾经年少的他们从新兵连到连队,从连队到训练场,从训练场到靶场,从靶场到寝室,从寝室到饭堂,处处都是他们“张牙舞爪”的舞台,时时展示他们“独一无二”的精彩,时时处处彰显他们浓浓的战友意兄弟情。

  如今闲暇之时,几个老战友,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来,茶杯一放,酒杯一端,回忆就像决堤的水:“内蒙的张贵记得吗?一个蒙古人竟然不吃羊肉?饭量大的吓人的那个,福建的吧?面条不论碗论锅吃,厉害的是媳妇是坐火车坐来的,那家伙太能吹了;江苏的老龚、老范真是厉害,业务能力那叫强,那年靶场打靶时的那枚哑弹,处理的漂亮吧,经典之作;云南的小段,就炊事班那个,人长得是真黑,饭烧的确实好吃,大伙儿没少在他那蹭酒喝吧;还记得江西的彭大个吧,利用业余时间学习修理电器的,现在技术了得,老板了;贵州的杨斌随家属把家安在了浙江,现在也干得风生水起的;那个新兵小庄吧,这孩子到底是年轻,晚上门岗执勤,为了少走几步路,草丛里撒尿,结果被蛇咬了,还有—还有……”他们就这么天南海北,七嘴八舌地聊着曾经的人,过去的事,像群口相声一般,个个有包袱。那一刻时间仿佛就定格在了他们那青葱岁月。

  小米和曾经的军嫂们也坐在一起聊,聊的却是“这帮男人呀,只要凑一块,屁股一坐下,没别的事,只剩回忆了。就那点破事,没完没了地聊,没完没了地吹,那些真算是长到他们骨子里去了,一辈子也改不了了。聊吧,吹吧,谁叫人家是当过兵的人呢!”“当过兵的人”也成了小米她们对自己爱人的定义。

  可要说这帮当过兵的人吧,他们有啥呢?到底有啥不一样呢?小米和曾经的军嫂们还真没觉得有啥不一样,还是那个男人,懒的时候真懒,倔的时候真倔,该老的时候岁月也没有饶过谁。只是他们的底色永远是当过兵的人,他们的背景永远都是咱当过兵,就像一部剧的背景音乐,贯穿始终。不一样的大概就是跟他们在一起---踏实,做军嫂也自豪。

  曾经当过兵,不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那是他们一生难忘的体验;曾经当过兵,不是一场人生的秀,那是他们生命深处最深的眷恋;曾经当过兵,不是对谁的豪言壮语,那是他们知道肩上的责任有多重;曾经当过兵,不是对青春的不舍,那是他们对有那样的青春无比的自豪……这样的底色和背景让他们知道大家和小家的关系,让他们更懂得无论何时何地脚下的路该怎么走?

  当兵时的强子是领导身边的司机,东子是通讯连的技师,俩人是来自同省同市同一个乡镇的老乡。他俩是1992年12月份同时应召入伍的,按他们的话说,是一个火车皮拉过来的,那时俩人并不熟悉,现在成了老伙计。

  现在已转业多年的俩人,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没了年少轻狂,多了中年沉稳。只要俩人凑一块儿聊的最多的还是当兵时的事。

  强子每次聊起来都说自己来当兵是逃出来的。他说那种站在庄稼地边上就眼晕的日子真不是滋味;那种一个汗珠子掉在地上摔成八瓣的日子他不想过;那种每天在地里刨食,顶多干干零活养活自己的日子他不想要,他总觉得还有跟这不一样的日子等着他,他想换一种活法。那天午饭后强子跟父母正在地里干活,听到村里的喇叭广播招兵入伍的消息,机灵的强子扔下手里的铁锨,不顾身后父母不明所以的喊声“咋了?这是往哪里跑啊?”他直奔村委大院,给自己报名去参军,体检政审一路顺利,换上军装来到了军营。

  东子跟强子有点不同的是,那时的东子家里条件差,初中毕业就辍学了。那年的他已经是一名安装公司里熟练的电焊工了,靠他的工资贴补家里大部分的开销,家里父母兄妹都不愿东子去当兵,东子走了,挣钱的人少了,家里日子该紧巴了。东子能来部队是因为到他们家乡征兵的部队干部发现了这名每天上下班都经过武装部门口的小工。偶然的机会两人聊了几句,得知东子是个有技术的小伙子,人又长的机灵,部队征兵干部就决定带走这个小伙子。东子得知自己可以去当兵,兴奋的一宿没合眼,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看看家里的境遇,他决定一搏。东子上有哥哥,妹妹已成年,每个人都得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每天拿着焊枪,汗流浃背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为了自己的将来他得走出去,他要看看外面的天有多大。就这样东子和强子一样来到了部队,一个车皮把他俩拉到了一块儿。

  新兵连的日子枯燥乏味,但对于来自农村的俩人,强子和东子却过得津津有味。艰苦的训练,比起地里抡锄头,车间拿焊枪,都不算什么。起床、熄灯的号声,开饭的哨声,饭前的歌声吸引着两个人,比起来自城市的战友,俩人在军营里如鱼得水。

  新兵连结束,他们要分到各个单位去了。强子去了汽车连,东子去了通讯连,在很多人的眼里,这都是好地方。

  在新的单位里,强子学起了开车,90年代初,这可是让人羡慕的不得了的好事。卡车,吉普车,轿车,强子都信手拈来,开的稳稳当当。学好本领的强子在连队呆了几年后,被调到了领导身边做了专职司机,这一做就是十来年。在领导身边的强子知道,好多人眼馋,知道他消息灵通,信息渠道宽,但强子从不拿鸡毛当令箭,他知道作为一名军人的职责,也知道部队的纪律,更知道头上的帽徽,肩上的肩章意味着什么。人常说,领导的司机,就是领导的腿,领导的眼,帮领导做千件好事,不如陪领导做一件坏事。但实诚的强子就是领导勤快的双腿,明亮的双眼。现在转业到地方的强子依然保持着军人的本色,刚正不阿,勤勤恳恳地做着人民的公仆。

  到了通讯连的东子没有强子幸运,可以学一门新手艺。因为东子会电焊,成了连里的骨干,得到领导的赏识,做个门焊个篮球架都离不开他。但他深深地知道没有文化将来到哪里,干什么都不行。学习,不断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到通讯连一年半后他考上了军校,毕业回到单位,他又报名自学考试,开始学习法律。专科、本科、司考,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不断地历练自己,一关一关地过,转业后的东子成了一名律师,在研习法律的路上不停地走着。律师和军人一样,肩上都有该承担的责任。

  当兵时的强子和东子最喜欢每年一度的打靶演习。和平年代的军人没有机会扛枪保家卫国,这样的实弹演习对他们来说都是难得的机会。他们喜欢靶场上轰隆隆的炮声,他们喜欢看着每一个战友在自己的岗位上全神贯注的样子,投弹、发射、抢修、运输,通讯联络是他们最得意和“耀武扬威”的时候。

  当过兵的强子和东子,如今已人到中年,但年增岁长没有泯灭他们身上军人的本色,当过兵的经历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如今虽已脱去军装好多年,但他们依然保持着军人的气质,带着军人的精气神儿在各自的领域里打拼着。当年“逃离”的地方,已成了他们遥远的故乡,故乡老屋里的念想留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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