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误入非洲第八章：他一下子软了下去 | 陆一

　　出租车司机把韩裕楠送到了一个装修考究的餐厅，这里也是黎巴嫩人开的。韩裕楠发现在法丹有不少的黎巴嫩人，他们开餐馆、开超市，很会赚法丹人的钱，而真正的法丹人除了当政府职员便是给外国公司当雇员，仿佛根本就不懂企业二字。韩裕楠刚一走进门，一个招待就马上迎过来，把他带到中间的一个桌子前。韩裕楠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他指了指靠边上的位置，招待反应很快，马上又把韩裕楠领到那里。招待拿过菜单，韩裕楠看了看大部分是法文看不懂，他只好在美国菜一栏中选，他点了一个烤鸡，一个汉堡包和一瓶啤酒。其实所有的西餐中，他最喜欢的就是汉堡包了，又实惠、味道又好。所以只要吃西餐，他每次都点它。招待在韩裕楠点好了菜以后，拿起菜单走了。

　　这是一个两层的建筑。楼下的厅很大，周围摆着许多的餐桌和椅子，厅的中间是一个舞池，舞池是用一块块的玻璃拼起来当地板的，每一块玻璃下面，都有一盏颜色各异的彩灯。舞池的四个角上各有一只很大的音箱，现在音箱里正播放着轻音乐，因为没有人跳舞，所以声音开的也不大。舞池的上面是空的，行成了一个室内的天井，舞池边上有一个旋转的楼梯可以上到二楼。二楼也是餐厅，那里的装修还要好一些，墙上面挂着一些油画，围着天井的栏杆摆着一圈餐桌，所以在二楼吃饭的人可以透过栏杆看到舞池里的一切。从装修上韩裕楠感觉出二楼的东西一定很贵，他是消费不起的。

　　楼下靠里面的一侧是一个与田纳西餐厅一样吧台，只是这儿的人要比田纳西餐厅里的人多得多，男男女女的人们把整个吧台都给坐满了。韩裕楠坐的地方两边是象中国火车上一样的高高的靠背椅，与中国好多舞厅里的桌椅一样，人坐在里面，显得很清净，不容易被外界打扰。韩裕楠正在看着，招待已经把韩裕楠点的东西端了上来。韩裕楠可能还在因下午工作时与菲奥比的不愉快而生气，所以他好像觉得并不是很饿，他吃得很慢，好在这儿的环境看起来还是不错的，让韩裕楠的心情安静下来许多。韩裕楠吃完饭的时候，这时餐厅里渐渐地开始上人，原来空荡荡的桌子慢慢地都坐满了人。音箱里开始放出好听的音乐，一对白人首先上去跳了起来，然后跳舞的人越来越多。韩裕楠不会跳舞，至少是不愿跳舞。虽然年轻时也曾跳过几次，朋友都说他跳的不好，后来他就不愿再跳。好在他的妻子也不喜欢跳舞，所以他也没有发现不会跳舞有什么不好。不过他倒是挺喜欢看别人跳舞，在优美的音乐下，在良好的气氛中，观赏别人优美的舞姿，对他来说是一种真正的享受。招待过来收了餐具，韩裕楠不想马上离开于是又要了一瓶酒。他自斟自饮，自娱自乐。

　　这时，一位黑人小姐走了过来，她向韩裕楠说了些什么，韩裕楠摇摇头表示不懂，于是这个黑人改用英语说："我可以在你的位置上坐下吗?"这位黑人小姐高高的个子，突出的胸部和臀部，身材长得十分修长，脸蛋也算漂亮，如果不是因为皮肤的原因，应该说是可以让韩裕楠动心的。韩裕楠心里想可能是个妓女吧，但嘴上还是说了："当然可以。"黑女人坐下了，从手袋里拿出香烟，她问韩裕楠："我抽烟你介意吗?"韩裕楠一边喝着酒一边说："不介意，其实有时候我还很喜欢看女人抽烟的样子。"听到韩裕楠这么说，这个黑女人很高兴，她顾作优雅地从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着了，然后贪婪地抽了一大口，把浓浓的烟雾吐到了空中。黑女人问道："你是日本人吗?"韩裕楠回答说："不，我是中国人。"黑女人说："我的名字叫凯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韩裕楠说："当然可以，我的名字叫路易。""路易，我非常高兴认识你。"凯娣说着把手伸了过来，韩裕楠想那只黑手还不知道到底有多脏，但出于礼貌，韩裕楠也只好接过来握了握。凯娣又抽了一口烟，她说："路易，你可不可以请我喝些什么?"韩裕楠说："对不起，我几乎把这件事情给忘掉了。你想要什么?"凯娣说："由你来定吧。"韩裕楠"嘘"了一声，招待走了过来，韩裕楠说："给这位小姐也来一瓶啤酒。"用"嘘"的声音叫人，是韩裕楠刚才看其他人这么做，他现学现卖的。韩裕楠想用这种办法叫人，如果在中国实在是太不礼貌了，但这是异国他乡，也只好入乡随俗了。招待把小姐的酒拿了过来，还带了一个空杯子和一小碟花生米。凯娣自己把酒到上了与韩裕楠对饮起来。凯娣问："路易，你到法丹多长时间了?"韩裕楠回答说："我才来不久。"凯娣问："你对法丹的感觉怎么样?"韩裕楠其实从心里说不出法丹一个好字来，但为了不伤凯娣的自尊心，他还是说："别的都还好，只有这里天气太热，我习惯不了。但这里不热，这里有空调。"凯娣又问："你是一个人到这里，还是和你的妻子一起来的。"韩裕楠说："我是因为商务上的事情来法丹的。我的妻子没有来，她留在家里了。"凯娣听了好象很高兴，她问："你觉着法丹的女孩怎么样?"韩裕楠说："我来到时间不长，没有什么接触，但我觉得她们的身材都特别好。"凯娣骄傲地说："就是这样的，连欧洲人也这么说。"他们聊了很多。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当音乐变的激烈的时候，舞池里的人也变得疯狂起来。韩裕楠有点受不了这时的音乐的强度，他有点想离开。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十二点多钟了，他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今天的时间过得这么快。他想兰雯在旅馆里一定等得很着急了，于是招手叫过招待接了帐。凯娣问："你要走了吗?"韩裕楠说："是的，我有点累了。"凯娣问："可不可以让我跟你一起回去?我会很好的，让你觉得很舒服。"韩裕楠摇摇头说："不，你看我工作了一天，现在又喝了那么多的酒，即使你跟我回去什么事情也不能做。"凯娣说："什么都不做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我可以陪你说话，照顾你，让你开心。"韩裕楠说："今天是不行了。明天吧，明天我还来。"凯娣很失望地说："真的不能跟你一起走吗?那么我们就定下来了，明天你一定要来呀。"韩裕楠说："我一定来。"

　　出了餐厅的门，外面一阵凉风吹来。原来就在韩裕楠在里面吃饭的时候，天空飘过了一阵小雨，现在的空气变得比白天舒服多了。韩裕楠没走几步，凯娣从餐厅里面追了出来，她拉住韩裕楠的手说："路易，我还是想跟你走。你对我怎么着都行。"韩裕楠回过头对她说："今天确实不行。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妻子虽然没有跟我来，但是我的一个妹妹和我在一起，她很利害，你会受不了的。"凯娣听了摇摇头，叹了一声气："明天，明天你一定来。"韩裕楠说："一定。"凯娣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韩裕楠的手，让他走了。

　　餐厅座落在离市区中心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有些接近市郊。这儿虽然人不多，可是富人不少，是所谓的富人区，所以餐厅的门前还是修了一条质量比较好的公路。餐厅外面汽车摆了一排，本来餐厅门口的保安要替韩裕楠拦出租车的，韩裕楠想难得有这样凉爽的夜晚，他想乘着雨后清新的空气，欣赏一下这个城市的真实的夜晚，于是他谢绝了保安的好意。

　　公路上的几盏路灯若明若暗地照着，灯泡是功率很低的普通白炽灯，所以只有用眼对着电灯看时，才能感到红红的一片，如果想依靠这样的灯光看清脚下的路面还是有些困难。这个国家太落后了，使用这种路灯在中国还是文化大革命时候的事，韩裕楠记得那时的孩子们由于没有什么东西可玩，于是有的孩子就把那些灯泡作为自做的弹弓的目标，为了防止孩子们的这些恶作剧，很多的路灯上都加上了铁丝网的罩子。现在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只是间或有车辆驶过，所以路上面经常有这样那样的车灯在晃动，而公路以外则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韩裕楠没有走出多远便觉着有些乏味，刚想挥手要出租车，就有一辆轿车正好在他的跟前停下了。让韩裕楠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这辆车的司机快步地从前面转过来，问了声："TAXI?"还能等韩裕楠回答，他面前的车门已经打开了，司机就势把韩裕楠推了进去。韩裕楠一看车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他觉得不对头刚想回身，但他已经晚了。车里面的人不知拿的是什么东西一下子塞进了韩裕楠的嘴里，而车外的人则拿出一个黑色的套子把韩裕楠连头带脸一起套住。就在韩裕楠挣扎的时候，他的两只手已经被人反铐在了背后。蒙他头的人随即也挤进了车门，这样两个人把他结结实实地夹在了中间，使他动弹不得。不知从那里又冒出一个人来把车开走了。韩裕楠心里一惊，他的意识清楚地告诉他自己被绑架了。他的脚刚刚试图动一下，一个拳头很重地打在他的脑袋上，韩裕楠坚持不住，他一下子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