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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歌

微型小说:知青岁月 | 作者:陈德刚

2021-08-18 17:04:36现代诗歌
  作者:陈德刚  七十年代中期,我高中毕业,到湖北省天门县张港区朱场公社顺河大队五小队,当了一名插队知青。现在回想起来,艰苦的生活中也充满了情趣。  门口的顺河是一条人

  作者:陈德刚

  七十年代中期,我高中毕业,到湖北省天门县张港区朱场公社顺河大队五小队,当了一名插队知青。现在回想起来,艰苦的生活中也充满了情趣。

  门口的顺河是一条人工河,涨水时宽二十多米,枯水时七、八米,流经几个公社汇入东荆河,最后到汉水,当时没有自来水,它就是我们的母亲河。

  每天凌晨五更左右,队长都要拿个铁皮喇叭筒,沿着顺河从村头走到村尾开始喊话派工,安排每家每户每个劳动力当天的活路。我们队百分之九十都姓谌,相互间讲辈份,原来是个辈份高的老队长,后来换了个辈份低的队长,很多比他小得多的都比他辈份高,所以,他在派工时总是先尊称别人的辈份再安排活路,一年360天天天如此,非常辛苦。队长派过工后,鸡鸣狗叫,沉睡的村庄又苏醒过来,煤油灯陆续亮起,炊烟在黎明前的暮色中飘荡起来。

  顺河的水,没有血吸虫,也没有工业污染,但挑回来一定要先给些明矾,搅动一下,等它变清澈了再用。有一次连绵的雨天我赤着脚去挑水,由于河里涨了水,下坡挑水的老脚印被淹没,一不小心,整个人都滑进了河,扁担还捏在手里,水桶却顺着河水漂走了。要感谢我小时候背着大人在长江里学会了游泳,不然还真在小河里沉船了。

  我们知青点的灶大锅大,刚开始,我们烧的都是谷草,火旺不经烧,一餐饭要烧掉好几捆,从炉膛冲出来的火,把人烤得就象武汉街头的烧饼一样。我急中生智,用一根长叉棍,坐在远处叉住谷草往灶膛里送,架式挺骇人,但饭做熟了,人也很平安。小组其他人是怎么样烧火,我不晓得,但只要是烧谷草,我就使用“叉式烧火法”。后来,队里要我们改烧棉梗后,人就舒服多了。当然,也有饭烧糊的时候。

  我们区产棉花和谷子,谷子就是小米,属于杂粮区。刚去时,看到农民家小米是主食,但队里还是让我们吃大米和公家地里的青菜。后来,分了我们五分菜地,每天收工后,除了做饭人外,其他人都到自留地去经营共同的菜园子。我们使用农家肥,按时令种了白菜、番茄、辣椒、茄子、豆角、南瓜、苋菜和洋姜,等等,油亮滚圆的紫茄子和肥厚的红苋菜,象翡翠一样靓丽的小白菜和硕大的红南瓜,在晚霞下显得那么的成熟和迷人。

  每到冬天,地里撒满草肥后等来年种谷子和棉花,农活相对比较少,女人在家搓草绳,男人就要上水库了,也叫上河或者开河。我们知青组都是男生,是上水库的好劳力。

  出发的那天,我艰难地推着一架装满行李和工具的独轮车,远行的情趣和对上水库火热场面的设想,让我在清晨的朝阳下豪情满怀。到张港区汉江码头集中时已是下午,周围的江滩和江堤附近的树林里,都是上水库的人群,张港区独立团和其他各个公社的营旗都插在一个黄土包上,在冬日的暖阳下迎风招展。

  大概晚上12:00点转钟后,如果不是客轮靠岸的鸣笛声把我们惊醒,还真不知道已经在树林里睡了一大觉了。汉江上的客轮跟长江上的轮渡一般大小,因为上船的人太多,有门也挤不进去,我们几个知青拿着自己的行李和其他农民一样,从客船二楼的天窗跳下去的。这情景,真有点像下牲口一样,一下子把刚才在岸上的一点豪迈气给跳跑了。

  船上没有座位,像闷灌子车一样,一个挨一个的站着,热烘烘地空气蛮混浊,全然不知道船外的情况,大家相互倚靠着,站着站着就睡着了;我也靠在前面人的肩上,在轮机有节奏的鸣响中沉重地迷糊起来。记得醒来时天已大亮,轮船到了目的地汉川县垌冢区后,饿着肚子又转坐小河的敝蓬机帆船,大概两个多小时才到住宿的村庄。

  “披着星星出,霜露晨沾衣;顶着月亮归,寒风剌骨凉;三顿小米饭,咸菜就餐欢;苦中也有乐,革命精神真。”这就是当年上水库的劳动和生活。

  我们这个水利工程是对老河道进行清於、加深和扩宽。虽然工地现场,人声鼎沸,红旗竞赛,展现出浓厚的时代色彩,但劳动量非常大,特别是清於阶段,赤脚站在冰冷的泥水中,泥巴太稀不好挖就用手扒,担子太重挑不起就咬着牙慢慢走,挖的锹锹实,挑的担担满,大家你追我赶,天天都在超指标,广播里表扬稿和劳动号子,感染着广阔的工地,那个场景很感人!

  汉川的冬天总是阴沉沉的,衣服洗了干不了,干脆就不洗了,每天穿着沾满泥巴的衣裤,干活时很热,早晚却总是凉的,如遇下雨天,被子潮湿得没办法入睡,到半夜都捂不热。尽管工地上伙食不好,三餐都是小米饭、寸丁辣萝卜,但要吃饱却是有决窍的。刚开始我们总是第一碗盛得满满的,再想吃第二碗时锅底朝天了,后来观察农民吃饭才掌握了决窍:第一碗只盛半碗,第二碗再盛满。我将这种工地吃饭的方法,称之“欲擒故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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