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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日记

朱美荣:怀念发小一一兰

2022-03-16 23:53:51博客日记
  兰是我最好的发小。但她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十四年了。十四年来,在我心灵深处,一直留有一隅之地,安放着对她深深地怀念,但我又十分地不忍去触碰这种思念之潮,因为这实在是我心中

  兰是我最好的发小。但她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十四年了。十四年来,在我心灵深处,一直留有一隅之地,安放着对她深深地怀念,但我又十分地不忍去触碰这种思念之潮,因为这实在是我心中最痛的痛点。

  在宜城西门的朱家大院,幽静深长的观音巷,青石板铺就的小路,青砖黑瓦的老屋,处处留有我们童年成长的足迹。兰长我二个月,生在乍暖还寒的初春,因此叫春兰。我是立夏节出生的,小名叫夏。我们住在隔壁,很小的时候,她喜欢坐在自家的门口对着我家门口望,看见我出来,就高兴地朝我招手,然后我们一道手拉着手去大院外找其他的小伙伴们玩。我们一起跳皮筋、蹦房子、抓沙袋、踢键子……那个时候,住在大院门外的琴家有一间多余的房屋,专门堆放芦苇柴的,有事没事的时候,门口的几个玩伴,喜欢躲在柴房里打滚,捉迷藏玩耍,特别是柴房里间还有一口天井,里面有一口冬暖夏凉的水井,夏天的时候,玩累了的我们,在井里打点水,洗洗脸,很是清凉宜人。因此,在大家心中,琴家的柴房,简直是一块风水宝地。琴占着自家有一块这么小小的乐土,又长我们一岁,有点恃强凌弱,哪个小伙伴无意中得罪了她一下,她就不让去柴房玩。因此,小时的我们,为了能到柴房多玩一会,为了能在盛夏的时候多打点凉水,或多或少地有点巴结琴的意思,不是把口袋里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糖掰一点给琴,就是把碗里的菜分一点给她。这一切,小小年纪的兰看在眼里,气在心头,她看不惯琴的霸道,第一个提出和琴绝交。她忿忿地咬着牙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个柴房和一口井么,不玩又怎么样!

  我们上学的时候,天天约着一道上学放学,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年级,她在二班,我在三班,课间的时候,我们也不忘约着一块玩。直到中年,兰最喜欢提及的事情,是约我上学时候的情景。她总是早早地背着书包,悄悄地站在我家大门外,把头慢慢地伸进来,轻轻地喊:“夏,夏″。有一次,天正下着大雨,一不留神,兰被严厉的祖母碰到,立刻厉害地数落兰,"夏,夏,天都下破了,还下"。尽管如此,兰除去伸伸舌头,做个鬼脸外,从没有退缩过,总是等我把家务事做好后一道上学。

  兰从小跟着母亲住在外婆家。三年级的时候,她在地质队工作的父亲回来了,她们一家便从外婆家搬走了。兰走的时候,我在门口默默地看着她,彼此心中很是不舍。好在她的新家路并不很远,走路十分钟就到,而且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同一年级就读,天天碰面,免去了离别的相思之苦。七十年代中期,兰的母亲在不惑之年,生下一个独子,从此落下产后综合病症一一风湿性关节炎。为了减轻家庭负担,照顾年幼的小弟,身为长女的兰,选择了放弃上高中,去了知青厂就业上班,每月辛苦上班的工资,都悉数交给父母扶持家庭。后来她母亲单位供电系统有一个照顾病员顶替的名额,她毅然放弃,让给了大妹妹。

  八一年,在高考前夕,我母亲突然离世。紧接着,我高考落榜。在我人生的最低谷,许久没有联系的兰,又悄然地出现在我身边。我清楚地记得,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兰来看我,没有客套的寒暄,没有刻意的安慰,我们静静地坐着,望着彼此,心却感应着炽热的暖意。从此,兰每逢休假的时候,或过来看我,或约我去她单位玩。这期间,她鼓励我坚持自己的爱好,借文学书籍给我看,把我稚嫩的文稿拿给她对象修改,还帮我学会了骑自行车。八三年,在我刚走上工作岗位的时候,兰就成立了家庭。那个时候,因为贫穷,实在是拿不出像样的礼物,我就在银行换了十个新一块的硬币,作为礼物送给了兰。兰非但没有嫌弃,还乐呵呵地告诉我,这十块新币是要存起来做纪念的。后来,她们出去旅行的时候,还扯了一段漂亮的花布给我做衣服,花销可不止十块钱,而且,就连衣服的扣子都帮我配好了。

  兰天生就黑黑的皮肤,高高大大的个子,大大咧咧的性格,却有着心灵手巧的智慧,她的编织技术在我所认识的朋友当中堪称笫一。她织的毛衣像是机器编织出来的一样。有一次,她用七、八种颜色的毛线给我女儿织了一件外套,衣的主色调是黑色,配有红、黄、绿、白等色调织成了树叶,星星等图案,最引人注目的是左胸前织就的一个小女孩滑雪的图像,黄色的滑雪板,白色的雪地,小女孩系着红围巾,戴着粉色的帽子,就连脖子上挂的手套都有一种飘飘欲动的动感,真是一幅活灵活现,惟妙惟肖的动画图。所有看见这件衣服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夸奖一番,然后,问一声,这衣是从哪买的?那些年,兰体谅我上班忙,孩子小,没功夫打理家务,总是不声不响地把我们一家三口的毛衣织好送来。在我的衣柜里,至今还保存着兰织给我的一件红色外套,那是永远的温暖记忆。www.potatoyun.com

  二00三年,我因为久治不愈约颈椎病做了手术。术后,效果不佳。在我术后又复住院治疗的日子里,兰陪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熬的痛苦时光。每天早晨,我从家里搭车去医院,兰早早地在住院部门口接我,然后牵着我上楼吊水,帮我忙前忙后,端饭递水,直到下午我治疗完,兰把我送上车,然后才放心回家。二十多天里,兰不顾自已也虚弱的身体,天天接我送我,直到我出院回家。回家后,兰又不顾路途甚远,三天两头地到家里来,她来家里,从不把自己当客人,总是脱下外套,挽起袖子,不是烧水就是做饭。我们一家人都喜欢兰烧的饭菜,香甜可口,色香味俱全。每次做完饭菜,她都和我们一道吃,我们也从不把她当外人,她就像是我们家里的一员。而且每回她都把碗筷收拾干净后才离开回家。那几年,我们家的年货,像罐香肠,腌腊肉都是兰帮着置办的。

  二00七年的某一天,兰突然病到住院,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我就心急如焚。当我来医院探望她时,她已从昏迷中醒来,她责怪我跑许远路看她,安慰我不要担心她。对于兰的病情,医生也无从解释,她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七十多岁的内脏,也就是说,过早衰老。面对这少有的病例,医生亦无回天之力。一个多月之后,兰在睡梦中安然离世。

  兰走了,走了整整十四年了。十四年来,我不敢去回想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甚至没有勇气从她住过的门前走过,因为,我很害怕这一切的一切会带给我椎心的疼痛。兰的一辈子虽然很短暂,但她带给我是无尽的温情和友爱,而我现在给予她的只有那永远不尽地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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